中国画的材料问题
来源: 人民网
一个突出的画家,在材料的应用上也一定是突出的。
不同材料的倾向性应用,往往会造就不同的艺术风格;一个新的绘画风格的形成也往往是从新材料的应用开始的。且不说王希孟的重彩山水让人惊鸿一瞥,便永世难忘;就说白石老人,他将大红与重墨的结合就赫然彪炳出了鲜明的齐氏之风;张大千把日本画及藏传佛教画的材料引入中国画,也使得其作品顿生崭新气象……
中国画可以骄傲地认为“墨分五色,以最为简单的笔墨便足以表现万物”。关于斯,从情感与哲学层面上是讲得通的,起码也是文化上应持的态度,但这并不应该成为否定其它绘画材料的依据,更不应该成为画家墨守成规的借口。当然,过分排他也是有背于中国文化的包容性的。至少,不同色泽、不同质感的材料,会给人以不同的心理感受,这是不争的事实,任何视而不见只是自欺欺人罢了!绘画是画家情感与精神表达的载体,而绘画的载体却是材料。画家手上的材料,事实上已经脱离了其物质性,它应是属于精神层面的东西。再说,水墨的应用,早已被古人登峰造极了,留给我们的恐怕只有膜拜的机会了。即便是黄宾虹老人这样的集大成者,对新材料也采取了拿来主义,关于这一点,我过去曾有过专门叙述,此处不赘。
现代意义上的中国画家已不该只是拘泥于笔墨的旧式文人,他们应有更为开阔的视野、具备更为多元的创作手段,要做到国际化。所谓中国画的概念,应该只是关于文化基因的,而不是看画家用了什么材料。打破这层藩篱,当下中国画家所面临的路才可能宽阔。相反,那些拒绝一切新元素的所谓维护传统的极端做法,恰恰是在把中国画推向穷途末路!因为,没有新陈代谢的文化只能是僵尸!画家也不要错误地认为,别人都是顽固不化的“老监生”,要知道,人们会因为你的创新而兴奋,他们将以极大的热情回报你的探索。在这一点上,笔者就是幸运的见证人。过去的几年里,我把矿物及金属,甚至将印度妇女化妆的材料用到自己的创作中,当我小心翼翼地把这批作品拿出来时,一下子得到了普遍的好评,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马上出版了它们;中国画学术专刊《国画家》更把它们发表在封面上。
其实,笔者在新材料的应用上也没有采取离谱的做法。首先,我用传统的笔墨加现代的构成,画出想要表现的主体,进而根据立意施以泼彩、泼金与撒金,局部再采取破墨、破色与积墨、积色,直至达到想要的效果为止;最后,再给作品制作一个恰当的标题,如是而已。我认为,画家只要坚守住文化的阵地即可,至于用什么材料应该是自由的。
新材料的应用是一个自然的过程,是画家用现有的材料不足以抒发胸中块垒时的不得已。为新而新是低级的、造作的。画家应对画面的新内容、新效果有所预见,无的放矢的材料试验则难免会肤浅,或走向另一极端。多年前,我就听说有人要革宣纸的命,可到今天,我们很欣慰地看到宣纸依然健在,而那位“革命家”可能已被宣纸给革命了,和材料过不去的做法总难免让人想起堂吉诃德!材料,要在适当的时候,被适当的画家拿来用到适当的地方,才能产生适当的效果,材料的问题最终还得通过文化的途径来解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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