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迎光临中国著名画家敖特官方网站!画家敖特:被誉为最有潜力的中青年画家    2024-12-23 18:05:28

     敖特  画家敖特(原名:敖风君):蒙古族,字成佛,号菩提斋主。1968年生于内蒙古赤峰市,著名青年实力派画家,曾经进修于中央美术学院,现定居北京,多次参加全国美术展览并获大奖,入选“中国画虎10家”。
  现为中国美术家交流协会常务理事,《中国艺术》编委,中国民族书画研究院研究员,中国检察网文苑艺术频道部艺术顾问,《亚洲论坛》特聘画家,一级美术师,加拿大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会长,北京名人书画院高级院士。
  敖特的虎在国内被广为收藏,部队有上百位将军都收藏他的作品。其作品多次参加海内外画展并屡次获奖,曾到日本、法国、美国、加拿大、丹麦等国家举办画展和艺术交流活动,作品被人民大会堂、中南海、钓鱼台、军事博物馆等重要单位收藏,出版了《敖特画集》《敖特画虎技法》等出版物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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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为人知的隐逸画家刘知白


来源:新华视界

古典主义

  早在青年时代,入苏州美专国画系求学的刘知白,就受知于系主任顾彦平先生。在恩师,在吴门文、沈的接引下,从此,他一脚踏进中国画的千年铁门槛,再没有回过头。

  他与黄秋园,也许是我们目下所看到的、当代最重传统的二君子了。但取代倾向,二人是大不一样的:黄氏主宗宋、元兼清石涛,刘氏力学元、明、清、民国含宋大米。

  刘氏宗法之代,中国画经历了两次风气之变:1.南宗主盟画坛,2.道咸金石学的兴起。

  第一变,使中国画的造型史,进入了一个新时期,即王石谷标帜的“以元人笔墨,运宋人丘壑,而泽以唐人气韵”的时风。其结果,是董其昌、“四王”的显赫,和南北宗并峙局面的结束。在此基础上,第二次风气之变,又把中国画的造型史,大大推进了一步。这个进步,成了中国画的分水岭。我们不妨如是说:道咸以前,是晋唐二王书法的中国画时代;道咸以后,是金石南宗的中国画时代。这次风气之变,是以书法革新为先导的——书法(含篆刻),在中国画的造型构成中所占的重要地位,因这次巨变更为明确了。

  这次有名的“道咸中兴”(黄宾虹语),是一次中国式的文艺复兴运动。它极大地丰富了中国画的技法语汇,为中国画表达人情、代造物立言,提供了全新的手段。这次中兴,一直延续到民国,临逼今天。中国书画艺术,在这段历史时期,涌现的艺术家之多,艺术成就之高,真令人惊异不已。民初“五四”激进人士,对中国画失去信心,实在是历史误会。所以,我们又可以不妨如是说:中国书画,至今仍没有能力从这次中兴的余荫庇护下走出来——“五四”迄今的新派 “走出来”,只不过是走出了中国画的营垒,走进了西体中用的彩墨画实验室而已。

  最早回味过来的,要算是中国书协:是他们率先提出了“超过清代”的口号——若干年来,中国艺术界,第一次明确表达了对这次文艺复兴运动的敬畏之情。

  刘氏禀赋,优雅和易。其书根柢晋唐,以二王为尚。但世风运会,毕竟要触动他,迫使他不能不离去“欧、虞、褚、薛诸名家伎俩”,和脱去“右军老子习气”,从汉、魏,北朝汲古奥雄强以获取生力,以免褊隘浅弱,堕入末流。他先引米芾振之以慷慨;振之不足,又延青藤溢之以悲壮;帖矫意犹未尽,遂以汉碑矫之;《曹全》、《乙瑛》,似非健儿;乃借北碑壮之,且壮之以最犷悍质野之《龙门二十品》;矫枉又恐过正,又用赵之谦之术,时时运晋韵唐格,涵融润养焉——刘知白就是这样不断地锻炼其书法,历一境又一境,天分既高,其书遂共炉而冶,已不辨五金矣。换“兰亭”有金丹,起懦软于雄健,刘氏之迹,高贵风流,夭矫遒逸,实得力于其书的金石改造也。

  与王书金石化的同时,他由吴门文、沈上溯元四家的黄、吴,直至宋大米。复下窥清“四王”,又因青藤而证石涛顺及石豀。具此等根基,方才识得黄宾虹的意义,又用心于黄氏多年。

  如此地以书证画,以画参书,两相涵濡,求古以开今,法之,守之,功之,匆匆七十年,不觉而逝,终于完成了道咸时风的考课。石涛云“笔墨当随时代”,刘氏于此无愧心矣。我辈今观公作,多变莫测,此天酬其勤也。

  现在,我从中国画技术构成的几个方面,对刘氏八十以前古典主义时期的艺术,试作赏析。

笔法

  刘氏使笔,飞提纸上,正锋坠下, 以笔端柔翰中锋造型为主;同时,也不避侧锋拖擦,取活媚以为中锋之助。为乾为坤,不主故常。观其画,笔生英蕤,摇曳多姿,隽永耐看,董其昌所谓“下笔便有凹凸之形”者也。这类线条,道咸金石学盛后,立体感更为增强,加以生宣墨法之助,沉着松灵,浑厚遒劲,令人心壮。它发轫于赵之谦,规模于吴昌硕,踔厉于齐白石,大备于黄宾虹,秦祖永所谓“笔中气韵”是已!

  南朝王谢的流风余韵,使他在这场道咸之变的血战中,只是个二王南宗与金石南宗的调和派。他仍是黄公望他们变宋人刻画之迹的旧贵族阵营中的人,这种裙屐高流的优雅风调,较吴昌硕、黄宾虹,尤其是齐白石,缺少了些风云气——于形,他极一丝析三缕之巧;于韵,他尽百炼钢化绕指柔之妙。这样的金枝玉叶,命定了做不来虎视鹰扬的英雄;他只是个天宝之乱后,落花时节,流离江南的落拓王孙。

墨法

  一说宣纸创于明宣德五年(公元1430年)。我们看到的宋、元、明、清之迹,多数也是画在绢或熟纸上的。

  在绢(熟纸)和生宣上用墨,其艺术效果,是大不一样的。

  以积墨法为例,在绢或熟纸上用积墨,层层罩叠,须互不浸渍。否则,泥滓污纸,浊腻不堪,有违其“清”——这种宋、元古法,要求笔墨之迹,层层清晰如鉴。其艺术效果,开爽清朗,玲珑剔透,与中世纪西洋画丹培拉透明釉染之法,有异曲同工之妙、异种同时之巧。这种诱人的技术,直到青藤、八大,对生宣已尝新多时的清初,仍占主流;龚半千固然是耽迷其中的翘楚,“四王”因缚于这个“清”字,也没比龚氏多走好远。这种悦豫清净的古风,因绢和熟纸的特性,其水墨的沁散湮污全无;即使有用生宣者,也囿于时风,都小心地对力度和水分,加以控制,结果,水墨也是呈两度空间有限渗化。所以,这种古法,并未尽墨法之淋漓酣美,今揽其迹,终不免板薄刻画之憾。

  而在生宣上用积墨就不同了,其浸润晕浥,不仅是“渗开”而已,它还要“沁透”——是呈三度空间的渗化方向行进的。它是墨的和声,更是墨的对位。生宣在使用五百年后,黄宾虹在积墨、浓墨、破墨、淡墨、泼墨、焦墨、宿墨诸法上,莫不穷极其用,勇敢地冲破了古法的清规戒律,他那滃勃雾杳,沤郁难测的水墨奇观,真不知是濛鸿何时独授予公者!王石谷心神向往的“以元人笔墨,运宋人丘壑,而泽以唐人气韵”,这样的艺术理想,可以说,到黄宾虹手中,才真正实现了——黄宾虹,真五百年名士也!岂止名士,简直可称是中国画的“画圣”了!所以,中国山水画发展到廿世纪中期,凡有抱负的国画家,欲识传统流变之秘,黄宾虹,几乎是避不开的。

  从宋、元、明、清到民国,从米芾、黄公望、吴仲圭、徐青藤、文、沈、二石、四王到黄宾虹,从墨法清朗到墨法浑厚的演变,刘氏都加以研究。然而,他的禀赋风姿,却是倾向于“清”的。他善于用水去把灵府深处的那个“清”字洗发以出:他好染好泼,他亦染亦泼——染冰雪、染霖雨、染深渊、染雾霭、染夜气;他的作品,水墨淋漓,元气也淋漓——这一点,已孕育了他晚年恣肆汪洋,海啸云涌般的大泼墨了。

  于卦,他当应坎,中男,属水。

  而综观其笔与墨,方之京剧行当呢,他像小生——既英武清刚,又妩媚妖娆。

色彩

  近世中国画三大家,用色各具特色。

  黄宾虹只用赭石、花青二色,就把天地万物的姹紫嫣红,道了个透透彻彻,淋漓尽致,犹如圣贤处世:“礼不妄说人,不辞费。”

  齐白石却极其热烈,不避纯度和明度的极端,如虎啸,似雷霆,极类近代法人弗拉曼克和德朗对西洋画之所为者——渔阳三挝,雄剑为动,马鸣萧萧,千军竞发!

  大千居士则穷极壮丽,奢侈铺张,如虢国三姨,曲江炫贵;又如石、王争豪,珠翠照眼!

  刘知白是折中三家,优游为之的。

  他的色彩,蕴藉温雅,明丽风流,此文君当炉、相如涤器时也——虽流落风尘,一种贵介之气,眉宇举止间,自然泄露,非菜菹、犊鼻裈所能掩也;又如智者善人,和颜悦色,其言温温然,与接如沐春风,不觉而化洽矣!

  中国画的所有颜色,除了金箔银屑,刘知白都不避而纵情用之。由于善水,在使用草色的胭脂、花青时,尤显其精敏的天赋:越是薄如蝉翼之处,轻若游丝之迹,越是他径造神妙,功夺造化之地。同他笔上的春蚕吐丝一样,其高贵精雅,在此等处流露无余——他善于在第一小提琴E弦的高把位上,以PPP的力度,把一丝缠绵,一缕缕迷惘,表达得清清晰晰、精精致致,令人一唱三叹,着迷不已!

  这种精致的才具,也表现在他驯化白粉的作品中。白粉是很难对付的颜色,使用不当,不是僵硬刻板,就是墨色互碍,龌龊不堪。吴昌硕、齐白石、黄宾虹,都难得一用,可能就是嫌这种既顽且烈的毛病,会影响书法性笔墨的发挥吧?但是,“惯看六朝金粉”的刘知白,却偏喜调朱弄粉。他的《织金雪景图》,就是用粉的杰作:在画雪景的过程中,他有本事把粉驯成了透明色来用,粉墨两不相碍。僵白的粉在刘氏手中,化成了晶莹澄澈的冰雪,质感极真!那一种穷谷奇寒之状,看去真有砭人肌骨之感,真神品也。

  刘知白兴许是命定今生要用水来酬偿前世宿愿吧!他那冷艳高洁的胭脂,那些藐姑射之山的积雪中泛映出来的花青身影,太精妙了;也太脆弱了,金屋也难藏娇呢——真是倾城倾国之貌,冰肌雪肤之体,其奈工愁善病何!

  他的儒雅之笔,他的温纯之墨,他的幽艳之色,乘御着他清明如时雨之水,涤净了人间心田的尘垢,溥润这碌碌浊世以甘浥——善哉!刘公之迹也!

章法

  金石南宗,把中国画造型技术里的书法性,推向了极致。所以,我们还可以不妨如是说:晋唐二王的南宗,还是画的画,只有到了金石南宗时代,才是书的画。

  中国画的书法性,竟因此一竿子插到底,直贯彻到构图法中去。史称的“一笔画”,到了金石南宗后,是空前地发扬了。

  清初百科全书式的巨人傅青主,对书法说的“宁真率勿安排”,就是这种自然构图法的天才预言。

  此外,石涛也曾以深诡之言,偶泄其机:“先要贯通一气,不可拘泥分疆。三叠两段,偏要突手作用,才见笔力。即入千峰万壑,俱无俗迹。”好个“偏要突手作用, 才见笔力”!十字吃紧,最堪玩索。此种境界得时,恍若天降地涌,同时形成,全无布置之痕;无布置的布置,是最难的布置。潘天寿法律森严,终逊黄、齐笑谈犯夜;性情外,布算与直书,实与有关焉。

  潇洒如刘氏者,自然心仪神往于这种“一笔”布置之法——他喜用长线,敢与此有关?青藤、白石、黄质诸前贤,率此体例,无怪刘氏极喜临抚之了。故刘氏之作,初看无甚奇,愈玩则味愈出矣。始知非不经营也,实苦心出以率易耳。此譬名将布阵,看甚平常,若纵骑突入,戈戟森然,已陷其围而不可拔矣!

衰年变法

  早在苏州美专毕业时,二十多岁的刘知白,就为自己订下了“法、守、功、化”的艺术追求计划。这个“四字诀”, 前三个字, 说的都是学习——师古人,师造化,目的是达到“化”境——那个只有少数人能到的中国画画家的珠峰。

  正当他醉心于艺术进取的当头,“文革”来了,他因“家庭出身有问题”,被下放到贵州龙里县洗马河区乡下。其间,又因生计艰难,往依儿辈,到织金县住了一段时间。

  事后证明,这一厄运,恰好成全了他的艺术追求意愿——忠诚地研究大半辈子中国画传统的他,此时,正需证道于自然,证法于造化,这不,机会来了!于是,他紧紧抓住了这一机会,努力补造中国画大家才具必备的另一只翅膀。

  他笔不停挥地在贵州山野写生,不厌精详地记录黔地山川的细节,日夕徘徊野水荒榛之岭,独领其中神韵。二年间,积写生稿五千余纸!

  在这个基础上,进入七十之年,他又开始实施他“四字诀”中,入“化”的新一轮计划。

  刘知白衰年变法即他的入化之途,极其独特。

  首先是题材的独特。

  他没有走画名山大川的轻车熟路——以他的学古功夫,要在这条路上留连盘桓,再容易不过了。更何况他曾出苏皖,历湘桂,下滇南,履黄岳,攀峨嵋,登匡庐。但是,一则由于客居贵州很久,太熟悉贵州,太热爱此地风物了。第二,以他诚朴的个性,凡是没有饱览之地,他是不去画它的。所以,他选择了贵州山川,作为画材入化。

  这是个中国画的未探之境——灌莽萋迷、丛薄接天、土石相依、坡田草坎、巨峦深壑、湫涧纵横、浓雾弥天、空山夜月、夏木阴凉、骤风急雨、霜林清寂、深谷奇寒......他有说不完的夜郎奇景、道不尽的黔国风光!客居贵州的江南人刘知白,已深融于黔地文化之中,在艺术观的高超上,他应是贵州伟大诗人、巢经巢主郑珍的继承者——其实,画材的新,必然会逼出笔墨的新,中国山水画开大宗派的,又哪一个不是从画身边的山川入手的呢?请想想荆浩、范宽、董源他们吧!

  再说笔墨形式的独特。

  迄今为止,有大成的中国画家,其入化之法,绝大多数,都取从有熔铸,有中生有的渐变法。此法平实稳妥,易辨宗风来历,故也易为接受层理解。

  七十以前的作品中,刘知白走的就是这样的路子,目前国内学术界能接受他的,也是这个时期,即古典主义时期的作品。

  但是,刘氏天赋和智慧的表现,恰恰是在八十以后的破笔泼墨时期。

  多年来,这位耽于默察深思的老人,总想揭开王洽这个云遮雾绕的千年之谜,“想象王洽之法为之”的题识,频繁出现在他晚年的画作中。

  这真是个当代画史上少见的奇怪念头!

  但其思路又是严谨的:要把他倾倒的那些丹青前贤——黄公望、吴仲圭、徐青藤、吴门画派、八大、二石、四王直至黄宾虹,与那个子虚乌有的“王洽”,联成一气,是离不开一个中介的,这个中介就是中国画史上那个最为光彩照人的米芾、米元章!

  所以,多年来,尽管他的米字学得惟妙惟肖,但他的米点却拟得空前恣肆佯狂——高房山和董其昌见了,一定会摇头:简直一派纵横习气!

  高、董当然不会知道:刘知白绝非为米而米,他是要因米而想象出王洽,以不负他敬他爱的黔山。

  八十以后,他终于痴梦成真,把个“王洽”给请了出来。

  这个“王洽”,就是他自己!

  黔山何幸,得此一知己!——破笔泼墨的贵州山水,这就是刘知白先生的衰年变法,他国画艺术入化境的第二阶段,即最高阶段。

  仍按中国画技术构成的几个方面,来看看他的现状吧。

  色彩,被水墨代替——国人按“科学分类”,把水墨归入素描,是个错误:比波特莱尔从素描中看出色彩还早千年,中国人就有了“墨分五彩”的智慧了。

  构图上,三叠两段的古典主义神髓未变,略有调整的,一是夸大了下叠的体量,二是空间关系的强调(刘知白叫它“分层”),三是对比例的重视。加上外轮廓线的准确,这种趣兼理行的新境界,使人产生了他是深研西洋古典写实主义的错觉——其实,只要拿他的章法与傅抱石比较,就可以体味出二者学理根据上的差别来了。

  变化最大的是笔,其次是墨:除了作品上的题识,和偶一为之的“新古典主义”式的作品,尚保留中锋健笔外,骨线多被水墨氤氲所泯化了。

  正因这一点,论者多认为其画没有骨线,不合六法。

  只有冯其庸先生为辩曰:“其实,米氏云山又有多少骨线呢?”

  两年前,我曾感叹刘氏艺术的孤独:“用鉴定家或太美术史家的方式,将难以读懂晚年的刘知白;没到过贵州山乡转转的人。同样也难读懂晚年的刘知白。”

  冯其老没有因学术优势带来的“所知障”;更重要的是,他到过贵州山乡——尤其巧的是,刘公当年被逐证道的两僻地,冯其老作为京中名宿,居然都游历过!

  真是一段艺坛奇缘,冯公真刘公三世知己也!

  法国的杜米埃,当时不被人们理解。美术史家文杜里说:对杜米埃这样的天才,我们最好是想想他为什么那样画,而不是去指导他该怎么画。

  我试着来解读刘老为什么那样画吧。

  贵州山水,谲怪奇肆,此地山水画家,每叹难以捉摹。刘氏古典主义时期,即开始画贵州山水,面对这草树杂生的怪山奇石,也许,破笔能把捉其神?要画这土石相间、坡田土坎的崇山峻岭,敢莫,泼墨可以胜任?

  他古典主义时期的贵州山水,还是十分慎追传统的:虽用破笔,仍以中锋形质为主;已行泼墨,实仅米点的放浪恣纵而已——笔和墨的气韵功能(黄宾虹意的),还是了了分明的,或者说,骨线的支撑作用,仍很明显的。但是,在这里,古法程式的维持,与黔地物华的特殊风骨,显明捍格难调。黔地风物鲜活有力的胴体,被极不称身的迂旧外衣,拘遮难显。

  是爱惜这件过时外套,拼命加固它,而不顾山体的死活呢,还是干脆撕破甩掉它,换一件畅适的新衣,让勃勃生机的山野之体展迸开来呢?

  他毅然选择了后者。

  笔,于是更其的破了——他不惜用笔根去戳,破锋扫,散尖点,卧锋擦,叉毫搓.....所谓中锋、藏锋,也只在这些个戳、扫、擦、搓中,下意识存在而已。

  用这些或浓或淡的破笔,勾出了基本章法后,——如黄宾虹那样,多数是主要山骨和林木枝干的布排——他就开始用含胶的水墨进行写染,进一步丰富细节。这就是泼的过程;这里,他其实是墨墨从笔出,又笔笔从书出的。——这就是他与当今后彩墨(又称水墨)实验的画家们,迥然有别之处。

  整个写染的过程中,他最关注的,一是留白,二是“分层”,三是墨分五彩。全过程全仗他一生对黔地形胜,从形到神的谙熟,和对诸多古法的随机变用。因得乘胶未干完成,故画得快,与黄宾虹相反,他不是多次完成,而是趁湿画个三几次即结束。

  随着写染的迅速进行,由于胶的幻化作用,预立的那些破笔骨线,被有意无意保留少许外,绝大多数,都被水墨晕变,或泯化了。完成的画稿,水晕墨章,氤氲一片,谲幻诡奇,神鬼莫测!

  这就是刘知白的破笔泼墨山水,被人们诟病为没有骨线的山水。

  呜呼!何世论之迂执如此也?

  刘知白把黔省山川的地貌特质,表现得如此成功,前无古人,人们视而不见;刘知白把比山川外貌更难表现的阴晴圆缺、风雨夕晦、四时节令等黔地山水之神,表现得如此的举世无双,人们视而不见;刘知白在文人画中,注入了一股极人生化的平民清风,人们视而不见——这样一位深了石涛亟称的“一画”精义的大手笔,人们看不见,人们只看见刘知白丢掉了骨线!于是说他不合六法,不遵“骨法用笔”。

  世人那么忠于“骨法用笔”,岂知他们的骨法观,也是一种“所知障”啊!

  中国画,自唐以来,就是形骨和线骨两种样式同时发展的,只不过是以线骨为主流罢了。形骨者——王维破墨、王洽泼墨、项容无笔、徐氏没骨、米氏云山等是也!

  是的,请大家想一想,这位把“素描”画得如此糊里糊涂的中国杜米埃,这位不仅在古典主义时期,就是衰年变法时期,也能弄笔如玩地把中锋骨线,玩得如此精绝少见的艺术家,为什么会在其晚年的变法中,突然放弃了骨线?

现实意义

  与绝大多数文人画家从有熔铸,有中生有的渐变法入化迥异,刘知白晚年的变法,是种从有寻无,无中生有的入化之法,这是种横出世表,难测源流的突变之法。

  这是块晶莹温润的蓝田美玉,一种神朗气清的新山水。

  它完全不同于用西洋古典写实主义改良出的彩墨画,更不同于用现代主义、后现代主义演绎出的后彩墨(今称的水墨)——它不是筑在“五四”后东来的西风体系上,它完全是国粹精神矜孤惜孤的结晶,是纯粹民族神韵、中国气派的新艺术。

  它又与作为传统文人画主流的渐变型国画有别。这是东西文化碰撞一个半世纪后的中国画,自然会带有的时代印记:我们首先不难看到透视、结构、比例、光线等西洋古典写实主义的神理,闪烁其间(这与中国古典主义的写实风姿,是有别的);其次,还可以看到西方现代主义热抽象的激情,在这儿优雅地变奏——必须申明的是,刘知白一生从没有研习过西洋画,他只不过是对因东洋学西洋的岭南没有成见,只不过是潜心学古外又重视写生,只不过是特别注重书法而已。

  中国画,是唯一古文明未断的伟大民族上千年智慧累积的结晶,它有自己一套独立的体系,这是个日新日日新的体系,一个一直活着的生命体:它一方面要求学习传统,以延续文明;一方面又强调师法自然,以汲取智慧活力;它绝不保守,它不过是因“极高明而道中庸”地坚持中体西用,而尊贵自持而已。对这样的“混沌之物”,本来是无须乎象“五四”人士那样,去给它开眼、凿鼻、撬嘴地多事一番的。因为,西洋古典写实主义的解剖、透视、明暗、色彩、写生等屈从于视网膜的“科学”之法,若硬输入中国画,有出现“溶血”的危险——彩墨画到了第二代,其中几位最具才能者,都无法保有艺术活力到底,就是明证。至于输入现代意蕴的后彩墨实验,与社会现实主义彩墨画的短暂风光相比,更是一出台,就显示出过犹不及的狂慧之相。

  而与此形成对照,与“危机-保留”论的判词相左的事实是,中国画不仅没有随国学的日趋沦丧,新学的大张日炽而衰飒颓败。恰恰相反,仗赖风雅余荫,丹青才杰,反挺育实蘩——有吴昌硕、黄宾虹、齐白石、潘天寿、张大千五大家鹊起于先;绍兴李徐,沪上来、陆,江西黄、陶,八闽凤叟,吾黔刘氏等名公蝉联于后。以黄、齐二贤为代表的近当代中国画,可说是上承道咸中兴的余烈,大有四渎汇众流,澎湃赴大海之兴旺景象。这种近世国画所开辟的新境界,西方文化无法攀拟之处姑无论,只看其中纯由民族文化自身运动中生出的,与印象主义、后印象主义乃至现代主义意蕴巧符相印证之处,就值得我们善自珍重了。“五四”以来,艺文尚洋轻中,到今天,更有艳谈“接轨”、“一体化”的了。我看,文化的“国际接轨”,怕要国际撞鬼,艺文的“全球一体化”,怕是大家全部“遗体化”!

  自“危机-保留”论耸动画坛以来,国粹派一直在苦苦找寻反驳“危论”的艺术证据。十数年间,陆陆续续有一些高蹈肥遁的中国画画家,被发现了。其中一些先生,确有很高建树,使大家振奋。但是,追新逐奇的前卫人士,似乎并不因此心服口服。

  原因是,即使是这些画家中的杰出者,因寿限等缘故,都还不具备那种大生大死的艺术冲击力量。

  而刘知白先生的破笔泼墨贵州山水,是显示了这种涅磐后重生的宏深威仪,和上国高流的峥嵘气象的。

  所以,我以为,中国画再生能力的艺术证据,形态最完整的,就在贵州,在刘知白先生的山水画艺术里。

  他这种以胶代(带)泼的破笔泼墨法,是继黄宾虹先生以后,在纯民族传统基础上,对中国山水画技法,作出了发展。是徐渭用胶以来,把胶法发挥到谲幻莫测,笔趣、物理互生发又互无碍的,庖丁解牛般超绝地步的人。

  这种生根在传统美学基础上的新技法,已拓宽了中国画题材的表现疆域。近期可以感觉到的,是能令人信服地表现异国风物:边塞冰川、大漠戈壁、远国海涛、荒峦穷壑,等等。刘氏曾叹年事已高,否则,定要去表现川康、大西北或东北的绝域情调。

  刘氏泼墨山水的新,还表现在他主旨表达的独立性上。

  一种圣徒保罗的睿智和勇气,使他在衰年变法中,与贵族情怀、隐逸高寄、彼岸玄思、政教激情、时尚风流等等中国画和彩墨画习见的观念,统统绝了缘:他完全以一个老农——就象他本人一样普通平凡——的眼光,来看养他活他的母邦山野,这种出作入息、凿饮耕食的淳朴感情,深深打动现代人那颗焦虑空漠的心,令那些倾慕人格独立的艺术家肃然起敬。噫吁嘘!自齐白石仙翁以来,这种真气四溢、清新自然的艺术,我们可是久违了!

  刘氏者,洵当今中国画之大手笔也!

  刘知白,同黄秋园、徐生翁、陶博吾等先生的被发现一样,是个实证(他更是个活证),证实了中国画在技术、题材和观念上,都充满着勃勃生机,是个完全开放的体系。这些令人起敬的艺术家们,让我们越来越感到,中国画“保守”、“落后”等等的论调,嚷嚷近百年到今天,已显得是多么的顽固和庸惰!要说中国画有危机,危机就在教育——在那个拆乱了中国画“诗书画印”四大艺术构成的高校“中国画”教育!

  那么,让我们以新世纪的名义,躬身礼赞中国画伟大传统之生力吧!我,也将谨集之俪语,敬献给刘知白先生以为结——

        (安朝刚)来源:贵州文史丛刊


2013-5-21 22:19:34 | 媒体关注 | 来源:敖特官方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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